我们被贴上坏标签（1）

几天来，吃过早饭我就和牛金金在一起折腾——我俩不怕风吹雨淋日头晒，打算在居住证办下来之前，熟悉一下新加坡的情况。

为了节省每一枚胡姬花币，我们不得不对交通部门吝啬一点。我俩各买了一辆二手脚踏车，每天吃过饭就骑着车到处转，不到天黑不回家。当然，我心里惦记着文文，有时候想早回，却因为迷路而回不去。因此，我又添置了一本新加坡交通指南，随身携带。

我们溜大街，过天桥，接触到很多新加坡人，大都不理解我们撇家舍业来到新加坡挣扎的意图，并称我们是“陪读妈妈”。刚开始听到这样称呼我们，感到新奇又骄傲：哈哈，陪读妈妈？多么富有内涵的称呼啊！奉献精神啊，伟大啊，了不起啊！原本只是想和孩子讨个好日子过，让孩子健康茁壮地成长，争取到理想的前途，不曾想过如此这般的光荣内涵就包括在“陪读”二字里面呢！呵呵，我们应该感谢新加坡人册封我们这“陪读妈妈”的光荣称呼！

然而，骄傲是我们一厢情愿的，后来的事实才让我明白“陪读”二字在新加坡的真正含义，这里面没有丝毫的赞扬，只标志着我们是“中国女人”。偶尔，我们还会听到一些“中国女人”在新加坡的现代故事，却没有让我们感到骄傲的内容。“中国女人”时而也被称作“小龙女”，这个称呼来自于九丹关于罪恶的书《乌鸦》，这是我后来看了《乌鸦》才明白的。

12月19日，新加坡报纸一条醒目标题《[关键词屏蔽]光碟随书送 台政坛名女人是主角》，因之而来的街谈巷语“中国女人都那样”如雷贯耳！这对我们中国妈妈来说如利器，刺伤我们的自尊心。

我很想把中国妈妈和那样的女人划一条线，就到处宣讲我们和她们的不同。期间的努力偶尔也会得到一些赞许的回音，是不是真诚的我不知道，但隐约觉得是有一点希望给予中国妈妈的：服装厂、电子厂、咖啡店……都有相信我们为了孩子不会乱来的，支持我们打工赚钱抚养孩子。

我们主要的就是冲着可以在新加坡打工养孩子这个政策来的！我们大多是在生命线上挣扎的平民百姓，只想抓住这个能够凭自己勤劳的双手养大孩子的机会，带孩子走出一条欢欣鼓舞的路。

我们寻寻觅觅走走看看，天真无邪地相信：一切只等居住证办下来就安居乐业了。却无论如何也意料不到，我们今后的路是那么的艰难，趟着要淹死我们的唾沫河，接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精神[关键词屏蔽]。

岁月的列车载走了2001年，迎来了值得我们欢呼雀跃的日子——元旦一过，我们的孩子都进入新加坡政府学校了。

清清和我女儿同进勿洛蓄水池边的尚志小学，我和牛金金就在孩子开学前的十来天里，天天在勿洛蓄水池路的组屋区紧锣密鼓地租房子。但人们听说我们是带孩子来读书的，需要煮饭，就拒绝了。

新加坡很多人家都不开火，或到咖啡店吃饭，或打包回家吃。因此，不愿意把屋子租给需要煮饭的住客，怕弄脏了屋子。也有另外一些人，对我们的态度很不屑，那就是另外的想法儿拒绝我们了。也有被我们拒绝的，那是帮我们找到目标的“热心”人士，向我们讨要半个月的租金作为服务费，我们舍不得出这笔钱。后来我们才知道，在新加坡帮忙就有讨薪的理由，除非是做义工的。加班就有加班费，很公平。

牛金金是住在马林百列张太太家的保姆屋里，母女二人上下铺住着，没有衣柜的位置。床脚的外端靠墙壁拉一条钢丝，供她们母女挂衣服和毛巾，床头外端只能放一个小学习桌子，一把椅子平时要塞进学习桌下面。清清学习的时候要拉出椅子，就没有其他活动的空间了。